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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妮的爱情 (小说)

作者: 草色入涟

 

 

傍晚,妮的那个他让放学回家的妹妹捎来张纸条,“妮,吃完晚饭‘甜水井’边大榕树下见!”

妮匆匆瞄了眼,又匆匆装进上衣口袋。她的心仿佛在打鼓似的,“咚咚”地激烈地跳动。她提起猪食桶去院里喂猪,一边喂着猪食,一边又掏出纸条放在猪圈墙上。她抬起手开始抚摸纸条上的每一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火烘烤着她,烘烤得脸火辣辣的。最后手停留在“强”上,她不断地抚摸着,那是强的脸,她抚摸着强的浓眉、强的大眼、强的厚嘴唇。起初,她一只手摸,后来那只手也抬起来,她的手捧着强的脸蛋……“妮,吃饭啦!”要不是娘叫她吃饭,妮会一直痴呆下去。

“妮,发哪门子呆,还不吃饭!”妮不吭声,一旁的妹妹朝她挤着眉弄着眼,俩手点着脸蛋。妮的一双眼睛像锥子一样盯过去,妹妹赶紧缩了缩脖子,低头扒拉饭。一旁的娘俩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她俩脸上来回扫描,“搞啥名堂?吃饭!”滋溜!滋溜!耳边净是喝粥的响声。

妮是没爹的娃,在她三岁,妹妹刚出生时,爹起早给队里去城里拉炉灰,过铁道让火车撞死了。还在月子里的妮娘嚎啕大哭了一场,从此既当爹又当娘。记忆里,妮知道的,媒人孙婆婆来,和娘说“大妹子,东村的汉子XX老实、本分……”娘摇头。“大妹子,前村的后生XX刚三十多岁,干啥啥行……”娘还是摇头,“大妹子,你脑袋咋不开窍啊?”孙婆婆屁股从炕沿上挪下来,头也不回地就走了。

妮上学,妮发誓不能白搭了娘的辛苦,妮哪门功课都优秀。妮妹上学也棒,姊妹俩比着学,比着进步。初中上完了,就得考县城高中,上高中那得花好多钱,娘养活一家三口靠得只是土里刨食,拿啥来供两个学生。妮犹豫了,那会儿,妮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不考了,不能考了!让妹妹考,让妹妹上!妮打定了主意。为这,娘没有少抹眼泪,娘说娘亏欠她。此后,妮和娘一起挑起了日子。

妮第一次看见那个他是一个秋日的黄昏。妮和几个姐妹给生产队收花生回来,走在村里的大街上连啦再笑。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。只见一匹拉着一车花生的马发疯般狂奔过来,马蹄之下荡起一溜尘烟。妮和几个姐妹被眼前突发的事情吓得呆立在那,不能动弹。在距离惊马不远的大路中间,有几个孩童在那里玩耍,他们全然不知正在面临的危险。马离得越来越近!“躲开!躲开!”那个他从斜刺里冲出来,抄起路边一根木棍向前阻拦。狂奔的惊马,惊上加惊,惊慌中骇人地嘶鸣一声,猛然间侧向路边,那个他扔掉木棍,飞身上前紧紧拽住了受惊马的缰绳,用身体压住车辕,扳住手闸。惊马往前冲出十几米后终于停下来。妮从惊骇中清醒过来,望着拦住惊马的那个他。那个他高大的身躯,有着浓眉、大眼、厚嘴唇,穿一身没有领章的绿军装,骨子里透着一股英气。围拢来的人们悄悄议论“这后生是前村的三队的队长王强,当过兵,立过功,跟你们说啊他还没媳妇呢!”……妮别的没记住,这句话她记在了心里。因为用劲太猛,那个他握住缰绳的手被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。被救孩子的爹、娘嘴里全是感激。“没啥,没啥,遇到这事谁都会出手相救的。”那个他笑笑。“是条好汉!”妮佩服那个他的胆量。

妮再次看见那个他是冬天的事。妮每天天还没亮,就去村里的‘“甜水井”去挑水。井有很多年了,听对门的二爷爷讲这是百年前,一对年青小夫妻为躲避仇家追杀逃到这里,渴得要命,随便找个坑挖下去,就流出清凌凌的水,尝一口很甜,就给井取名“甜水井”,在这安顿下来。渐渐的,甜水井的水好喝出了名,惹得四外八庄的乡亲们就是离家里远也都跑这儿来挑水。随后年轻夫妻又在井的一侧栽了一片榕花树,供大家伙小憩。如今榕花树成了老树,树盖连了起来,遮天蔽日的,一年里有半年花开不败,成了年轻人傍晚约会的好去处。如今,甜水井也成了老井,井沿上,宽且长的青石板经过常年累月的打磨,光光的了。尤其到了冬天,井沿洒点水结了冰,那更得脚丫子抓着鞋,抓着石板。闹得胆子小的不敢上井沿边上站。妮小,可妮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。第一次挑水就不怕。站稳脚跟,弯下腰,扁担顺过来一头挂着只水桶,一双手拽着。只听哐啷水桶撞击到水面,妮又使劲向右边摆动拽着水桶口朝下灌水,可不知咋的,水桶和扁担分了家,她把持着扁担一次次去勾水桶,就是勾不到,大冷天急得额头上露出细密的汗珠。“哎,给我!”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。一个浓眉、大眼、厚嘴唇的小伙子站在她跟前。她的小心脏猛烈地跳起来。“是那个他,那个他!”她的脑袋立马混沌起来,愣在那。那个他麻利地把扁担伸到井里照着水桶一钩又猛地一甩一提,“哐”水桶上了井沿。“下次打水扁担不要来回晃,卯足劲,向下摆,再一提满满一桶水就打上来了。”感受着那个他的说教,妮的脸仿佛桃花开红扑扑的。

也就是从那时候起,妮有了念想,起早挑水之前,会在白瓷盆里放上清水,洗白嫩嫩的脸蛋,再抹上平常舍不得用的雪花膏,满脸满身都香喷喷的。捯饬好脸,再捯饬头发,低头,把长到腰际的黑发分缝儿,一边编个麻花辫再用红绸带系个蝴蝶结,照照镜子“嗯,活脱脱一个俊‘巧儿’!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忽然又捂上脸“羞不羞啊!不知道羞是啥啦?”然后嘴里哼着“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……”挑她的水去啦。看着妮一天天长大,娘有时会瞅着妮发会呆,再叹口气。娘寻思,“妮大了,要找婆家了!”

过了没多久,媒人孙婆婆来给妮介绍对象了。妮故意躲进里屋,关上门不出来。“我和我爹说了,让孙婆婆去你家提亲!”那个他前天才和她说了,今天媒婆就上门了。“咚咚咚!咚咚咚!”小心脏又猛烈地跳起来了。那日,妮没说行也没说不行,弓腰挑起水回了家。敢情那个他真和他爹说了,他爹又和孙婆婆说了。妮一下子捂上脸。外屋,娘和孙婆婆说了多会儿话,里屋妮就贴着门缝听了多会儿话。孙婆婆抬脚走了,妮也开门出来了。“妮,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找婆家了。孙婆婆提的这个后生不错,当过兵,立过功,是前村生产队的队长。前些天还拦惊马救过娃呢。”妮故意不言语,可心里高兴着呢。

妮羞答答的和那个他站在一块,胸前的大红花格外耀眼,众人使劲往一块推搡着他俩“新郎!新娘!亲一个!”她羞得找手绢要捂脸,怪了,摸遍全身口袋,找不到啊,她着急啊,妮和那个他要“快!快!快!手绢!手绢!”妮扯着那个他,可扯着咋费劲呢。她睁开了眼,哎呀,扯的是棉被,她一下子清醒了。四下里看看,屋里一盏煤油灯晃着一星光,娘没躺下,也没做针线活,娘站在爹的遗像前说着话。妮伸长耳朵,只听娘说。“妮她爹,一晃你已经走了二十年了。二十年,妮也长大了……”咯噔!妮的心沉下去了,那个他托媒人提亲的喜悦让窗外数九的寒风刮得无影无踪。妮记得春天闹春荒,娘把仅有的一点玉米面给姐俩吃,自己每天吃野菜;妮记得娘冬天去拾柴跌了一跤,膝盖肿得老高,就是死活不去医院,嘴里叨咕"没事,没事!"……

天亮了,“娘,我不嫁,我不嫁,我一辈子不嫁人,娘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!”妮的俩眼睛肿得像桃子。“妮,你不愿意这门亲事我就告诉孙婆婆,别委屈了自个。”妮趴在炕上呜呜地哭,“我谁也不嫁!”

妮挑水不再早去了,挑水之前不再洗脸,不再梳头,不再搽雪花膏了,那个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也不许配了,妮下定了决心。她不能抛下可怜的娘,可爱的妹妹,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!

吃过晚饭,夜完全黑下来了,圆盘般的月亮升起来了,妮攥着那纸条,摸着那滚烫的文字,心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石头。她慢慢地走向老井,那个曾经充溢她和那个他的欢乐的地方。远远的,妮看见那个他站在老井边的榕树下,踮着脚,昂着头,朝这边张望。

一个月后,妮家张灯结彩,那个他做了妮家的倒插门女婿。那一天是1978年12月31日。


 

 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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